《燃烧的青春》第八篇:抗战胜利
中国是二战反法西斯战争的重要的参战国,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在亚洲的重要战场。
1945年8月8日,第二次世界大战欧洲战场结束满三个月的最后一天,苏联政府按照雅尔塔会议的承诺对日宣战。壹佰伍拾万苏联红军,沿中苏、中蒙、中朝边境,向盘踞在中国东北的日本关东军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1945年8月9日,发表了《对日寇的最后一战》的声明,号召中国人民的一切抗日力量举行全国规模的反攻,为夺取抗日战争最后的胜利而斗争。
1945年8月,苏联对日宣战后,冀热辽区党委和军区遵照八路军延安总部朱德总司令8月11日发布第二号命令,电文:“为配合苏联红军进入中国境内作战,并准备接受日“满”敌伪投降,我命令:一、原东北军吕正操所部由山西、绥远现地向察哈尔、热河进发。二、原东北军张学诗所部由河北、察哈尔现地向热河、辽宁进发。三、原东北万毅所部由山东、河北现地向辽宁进发。四、现驻河北、热河、辽宁边境之李运昌所部即日向辽宁、吉林进发。”
于8月13日组成东进委员会和前方指挥部,由李运昌统率主力向东北进军,配合苏军作战。
我听妈妈说,1945年7月末,爸爸和妈妈又一次回了老家,爷爷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妈妈每天都精心照顾他。爷爷吃的饭都是妈妈亲手做,亲手喂,帮他洗脸洗脚。爷爷去世了,爸爸特别悲痛。安葬爷爷后,爸爸和妈妈没有停留,立刻赶回了遵化县城。正赶上朱德总司令的二号令到达冀东。当时冀东行署机关挺进东北的名单中我爸爸和妈妈的名字都在列。领导看我爸爸急火火的发送完爷爷刚刚回来,就对爸爸说:“这次你先别去了,这里也需要你,下次再说吧!”就这样,爸爸和妈妈留在了冀东,没有跟随冀热辽军区大军挺进东北,留在了冀东行署公安局。多少年之后,他们一直都为当时没有尽力争取而感到遗憾。
这件事我感觉爸爸是否放心不下有眼疾的奶奶,因此没有跟领导争取跟随冀东大军挺进东北。
1945年8月,苏联对日宣战后,冀热辽区党委和军区遵照八路军延安总部8月11日第二号命令,于8月13日组成东进委员会和前方指挥部,由李运昌统率主力向东北进军,配合苏军作战。东进部队分别由四名军分区司令员率领,计1.3万人。地方干部有四名地委书记及党政工作人员2500人。共计1.55万人。主力部队和军地主要领导干部都占全区2/3以上。东进部队分第一第二两个梯队。第一梯队又分3路:西路由十四军分区司令员舒行、十四地委书记兼政委李子光率2000余人向承德进军;中路由十五军分区司令员赵文进率3000余人向平泉、赤峰进军;东部由十六军分区司令员曾克林、副政委唐凯率4000余人向锦州、沈阳进军。李运昌率第二梯队5000余人随东路续进。3路大军于8月中、下旬分别与苏军在围场、隆化、承德、平泉、绥中会师。东路还于8月30日在苏军炮火支援下攻克战略重镇山海关。到9月3日,东进大军已收复、接管热河全省及辽西。东路又乘胜由锦州乘火车向沈阳急进,9月5日抵沈。李运昌也于9月14日率司令部到达沈阳。
冀热辽部队顺利到达沈阳后,9月14日曾克林与苏军代表乘飞机飞往延安,向中央汇报了冀东(冀热辽)部队进军东北和与苏军关系等详情。中央政治局从而决定了“向北发展,向南防御”的“全国战略方针”。9月17日东北局书记彭真及陈云、伍修权等在曾克林陪同下到达沈阳。不久,20余名中央委员也先后到达。9月下旬,李运昌按彭真指示,继续派部队和地方干部分赴东北各地,接管城市,建立人民政权,扩大部队,为后续进军东北的10万部队和2万干部开路。到10月末,又接管了辽宁、吉林、黑龙江60余座大中小城市,完成了先遣军的任务。
冀热辽军区倾注全力进军东北,留在冀东的主力不足万人。由于冀东人民踊跃参军,地方武装次第升级,主力部队得到迅速补充,新建起16个团,总兵力又达3万人。他们在代司令员张明远、副司令员詹才芳指挥下,到10月,已攻克和收复18座县城,与冀中、平北联成一片。冀东全境也成为后续东北10万大军的兵站基地。
挺进东北的冀东(冀热辽)八路军在东北歼灭了拒不投降的日军残余5000多人,歼灭和受降伪军6万人。在冀东,由于日伪军负隅顽抗,几乎每座县城都是攻克的。其中玉田之战全歼守城之日军1800多人。蓟县之战全歼伪军1100多人。从8月中旬到10月,毙俘、受降日伪军及接受伪军起义共9万人,其中东北6万,冀东3万,冀东(冀热辽)八路军在大反攻中战功显赫。冀热辽全区(不包括到达沈阳以后)面积由8万平方公里增至20万平方公里以上,人口由800万增至1900万,八路军由3万人增至13.8万人,加上留在冀东的八路军总数为十六万余人。要知道,解放战争初始,八路军总数为九十万人,可见,冀热辽八路军在解放全中国中做出了怎样的贡献。
1945年8月14日,日本政府照会美、英、苏、中四国政府,宣布接受《波茨坦公告》,8月15日,日本天皇裕仁以广播的形式宣读《停战诏书》,宣布无条件投降,结束战争。至此,第二次世界大战宣告结束。
当时爸爸和妈妈正在遵化县城。妈妈告诉我,当听到日本无条件投降这振奋人心的消息时,爸爸和妈妈一起冲到了大街上,就见人们疯了一样,纷纷跑出来,有的人腰里系着红绸子,有的拿着手帕,有的......,扭起了欢快的大秧歌。他们也立刻随着人群融入了扭秧歌的人群中。
听妈妈说,冀东行署公安局情报科长的方飞伯伯是个一米八多的瘦高个儿,大长腿,他是北大毕业后又到日本留学回来的大知识分子,此时他一改平日文质彬彬,矜持稳重的常态,一下子跑到人群中,拽着两个衣服角儿,他动作极其不协调,怪怪的扭进了浩荡的人群。在人群中,他比别人高出一个头,特别醒目,动作别提多滑稽。
人们快乐着,激动着,热泪盈眶,随着震耳的锣鼓点儿扭着欢快的大秧歌。人们大声呼喊着:“我们终于胜利了!胜利了!......”
鲜红的彩绸此起彼伏在空中飞舞,那鲜红的颜色,恰似先烈和父辈们的鲜血在激荡。哦!对了,那是冀东抗日的烽火燃遍了冀东大地,那是青春的烈焰在熊熊燃烧!
人们眼中满含热泪,那是对死难烈士们在空中飘荡的忠魂的思念,是对惨遭侵略者涂炭的百姓撕心裂肺的痛悼。
此时的人们百感交集,笑脸上满是泪水,悲与喜交织在了一起。血与火融为了一体。
胜利来之不易。第二次世界大战,全世界因战争导致死亡人数为五千万人,中国伤亡就有三千五百万人。我们冀热辽区抗击日本侵略者,牺牲了三万多八路军将士,惨遭侵略者屠杀的老百姓三十余万人。失踪人员三万余人,这这中间还包括没有被统计上的很多烈士。被掠夺的财富和资源无数。其烈度空前。
我的爸爸,经历了这八年抗日游击战争的全过程,练就了一身的英雄气,我的妈妈也紧随其后,勇敢的加入了抗日的英雄队伍。可成为他们的女儿,我们很幸运,很骄傲。
在我们回顾抗战历史的同时,还应谨记一点,就是人无论任何一个时间里,都别忘记自己是个中国人,中国人到任何一个时间里都要维护自己国家的利益,要爱国。用爸爸的话说就是:“人要有血筋儿!”
如今,战争的枪炮声早已渐渐远去,当年那惨烈的战争场面却永远不能让人忘记。
1988年7月,来自全国各地参加冀东抗日大暴动的前辈们齐聚唐山,共同纪念抗日大暴动五十周年。因爸爸的身体不好,我有幸全程陪护他参加了这次令人难忘的纪念活动。在唐山大城山公园里,耸立着高高的冀东抗日大暴动的纪念碑,碑的正面是彭真的亲笔题词,上写着:冀东人民抗日暴动纪念碑。
1988年7月6号,在烈日的烘烤下,宽阔的广场上,席地坐满了唐山各机关单位、工矿企业的人群。纪念冀东人民武装抗日大暴动的纪念大会就在这里召开。我陪爸爸穿过人群,走上了纪念碑高大的台阶,来到主席台。大会开的庄严肃穆。
在丰润县的岩口镇,蓟县。滦县、迁安等地也都竖起了抗日大暴动纪念碑。冀热辽军区司令员、政委李运昌为这些纪念碑题了词。
7月8号这一天,我和孔庆同的儿子孔久龄跟随爸爸,一起去了岩口镇参加了那里的纪念活动,五十年前的这一天,爸爸他们暴动的人群曾经把山口子中间的大道都给堵上了。今天亦是如此。重回故地的爸爸那天显得特别凝重,跟他一起暴动的同伴们很多都牺牲了,比如:孔庆同、老家的张克栋(张志超),闫锡九……。爸爸能活到今天真的是很不容易,很幸运。
我们还去了老家东高庄。汽车沿着曲曲弯弯的土路,驶过还乡河的石桥,后面扬起了滚滚黄尘。老家真是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山也安静,水亦无声。然而,五十年前这里曾经爆燃了抗日的烈火。
2017年冬开始,邓欣(暴动时八路军四纵政委,开国上将邓华之女)、李洋(原冀东军区政治部主任,原空军政委李中权之子)、仇湘林(原广西军区独立二师政委仇凌云之子)、方玲玲(方飞,原唐山党校校长之女)等一些冀东八路军后代倡导,因为他们都不在唐山,因此委托我,开始筹备冀东抗日大暴动八十周年纪念活动。
为此,于2018清明,我给当时的市委书记王浩写了一封信,信中汇报了位于唐山大城山公园的暴动纪念碑,历经三十年风雨的冲刷已经破败了,我们打算7月6号在这里组织纪念冀东抗日大暴动八十周年的活动,恳请王书记关注此事。真没想到,市委书记如此之好,仅过去十多天,就有市住建局景观处长通知我说:“大城山公园抗日大暴动的纪念碑马上修整,书记亲自批示,市长亲自督办,一定让你们满意。”当时我这个六十多岁的人高兴的像个小孩子,竟然跳起来了。
唐山市委办公厅的年轻在电话中说我是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那几天,我为这件事长期处在特别亢奋的状态。
2018年7月4号,冀热辽军区司令员李运昌之子李惠仁、李志仁、当年四纵政委,开国上将邓华之女邓欣、晋察冀军区第八军分区司令员孔庆同烈士之子孔久龄,唐山党校校长方飞之女方玲玲、方梅林等,我们共同参加了唐山军分区在大城山公园冀东抗日大暴动纪念碑前的特殊党日。
2018年7月6号,由冀东革命史研究会主办,全国各地的冀东八路军后代和唐山市民计千余人,齐聚一堂,在唐山大城山公园抗日大暴动纪念碑前,追思冀东八路军和冀东人民抗击日本侵略者的丰功伟绩,告慰前辈的忠魂。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忘记他们。
2019年我们在唐山的八路军后代,和唐山市的部分大、中、小学生一起去冀东烈士陵园祭奠革命英烈,王少奇烈士(冀东军区卫生部长)之孙王继烈代表八路军和烈士后代发表感言。大、中、小学生代表也都发了言,孩子们决心不忘初心,努力学习,踏着前辈的足迹,做接班人。让我们这些步入老年的八路军后代们特别欣慰。
我爸爸,于1993年8月30日在唐山工人医院病逝。母亲在1976年7月28日唐山大地震中震亡。他们的骨灰一直存放在冀东烈士陵园革命干部骨灰堂。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去了遵化县马兰峪的燕山塔陵,见那里环境优美人杰地灵,于2002年将他们骨灰送往燕山塔陵安葬,墓前立了一块大理石墓碑,碑的正面:
背面的碑文写到:“父1937年加入,1938年参加冀东抗日大暴动。母42年亦追随其后。二老性钢直达观,一生虽受尽磨难,然为国为民之耿耿忠心不变。
如今,我们老家已无什么近亲了,但我有时还是会去看一看。看看那里的山,看看那里的水,看看那里的一草一木。觉得特别亲。2006年村里修路,我送去了人民币五千元,钱不多,聊表心意。
在回来的路上,出了东高庄,我驻足在解放后修建的还乡河的石桥上,遥望着不远处巍峨的腰带山,脚下是流水涓涓的还乡河,心中幻想着当年抗日大暴动时,爸爸他们在孔庆同带领下的那一百多人激荡的奔跑,想着那挑起大旗的柳树杆子……的画面,想着他们心中的抗日烈火,相信那熊熊烈火永远都不可能熄灭。
老家东高庄的村头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亭子,亭子里面有块碑,上面记载着当年参加冀东抗日大暴动的人们的名字。他们中很多人都牺牲了。八年的抗日游击战争,爸爸这个幸存者是何其幸运!
巍峨的腰带山还是那样的深沉厚重,还乡河依然那么娟秀娴静。河两岸白杨树的叶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绮丽的光彩。河底的鹅卵石静静的仰望着天空,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又像是若有所思。这里的一切都记得当年那惨烈的抗日烽火,都记得参加冀东抗日的那群热血青年。他们的英灵不散,精神永存。